口凉爽甘甜。只一口下去,便觉得五脏六腑都清凉了下来。马肃正和梁子阳客气了几句,实在忍不住诱惑,一口气吃了好几块,觉得肚子撑得吃不下了才罢手。
柴文道和柴伐北吃得也不少,只有高媛吃了两角西瓜便放下了。不是什么稀罕东西,吃一些缓缓暑热就罢了。
柴文道和柴伐北很自觉地收拾桌子,把满桌子的瓜皮放到盆里端到厨房去,又打了水来洗桌子,然后把桌子放到阳光下曝晒。等桌面晒干了,也就能拿来当书桌了。
马肃正和梁子阳想帮忙,被高媛制止了。
“他们俩干惯了的,一会儿就好了,你们俩坐着吧,把困劲熬过去,等会儿还得读书呢。”
高媛拿了把团扇摇啊摇,扇子上的字是柴文道题的,几笔墨兰是柴伐北画的,看着就雅致。高媛甚是喜欢,买了好几把素面的团扇折扇,让两个人画了写了,家里四处放了不少,随手拿了就能使。
几个人坐在石榴树下纳凉闲聊,高媛对于流民这件事情比较感兴趣,问柴文道:“文道,我在城里没见到流民啊。”
柴文道笑道:“官府下了令,流民不得进城,当下主要集中在北门和西门外头呢。”
“不让进城?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?”高媛奇怪地问。
“官府设了粥棚,好像有些大户人家也捐了些粮米。”柴文道回答。
“都是从燕北来的?”
“差不多,燕北今年有三个州大旱,还闹了蝗灾。那些流民最远的,好像在路上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。这还是运气好的,还不知道路上饿死多少人呢。”柴伐北叹道。
“当地官府不设粥棚吗?”按说当地官府的责任更大吧?
“设粥棚需要开官仓,燕北的官仓大都要供应边关以供军用,要想开仓放赈需要朝廷下令。”柴文道叹气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高媛也叹气,“还是粮食不够,若是粮食充裕,也就不会给了这个没那个了。”
马肃正和梁子阳对视一眼,柴家是这个家风吗?一个妇人也关心朝政民生?
让他们意外的事情还在后头,柴文道居然毕恭毕敬地问:“嫂娘何出此言?”
高媛想了想,伸手比划了一个圆:“假设国是一个家,这家一顿就吃一张饼,这饼就这么大,人越多,分到每个人嘴里的饼就越少。若是一个人吃多了,其余的人也就吃得少了。若想让家里人都吃饱,就得把这张饼做得足够大。”
双手分开,比划了一个更大的圆:“这样不但每个人都能吃饱,没准儿还能剩下些接济邻居亲戚。”
“也就是说,为官者当以将饼做大为己任。”柴文道沉吟道。
“还得想好怎么分饼。毕竟把饼做大需要时间,当下之计却是如何分饼的问题。”高媛道。
“娘,若是你来分饼,你打算怎么分?”柴伐北问。
“让我来分啊?”高媛笑眯眯地道:“可以有好几种分法的,你要听哪一种?”
“都听!”柴伐北毫不犹豫地道。
“你个小贪心鬼。”高媛嗔笑,“那就都说给你听一听好了。”
马肃正和梁子阳赶紧竖着耳朵听,刚才的对话他们可都听到了,这位妇人明显有些见识啊。就算是自己没听出来,见同窗如此态度,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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